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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::第五十七章    孤注一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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雄一郎从最高司令部得到答复：险情已上报，等待首相官邸批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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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，每年一次的核电站防空演习，雄一郎跟高桥打过几次交到，虽然不熟，但高桥性格内敛，做事认真的印象颇为深刻，雄一郎一想到刚才高桥不顾颜面，撕破脸皮放出狠话，愈发觉得事态比想象中更严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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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起2011年福岛核电站事故，雄一郎当年作为第一批乘直升机飞掠事故现场航拍的人，恐怖的画面仍历历在目，三座核电机组相继发生氢气爆炸，厂房坍塌，反应堆外壳开裂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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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岛核事故曾经出现过一个几十分钟的救援窗口期，那时只要把錋酸灌入反应堆，事故损害将会降至最低，事故级别也会收敛成五级，而不是最终演变成不可收拾的七级。可惜当时需要作决定的人并没有出现，因为灌入錋酸后，造价数十亿美元的反应堆将彻底报废，不可修复。当时大家都在等，等待有人作出这个重大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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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福岛核电站的高层清楚，即使有人勇担责任，执行灌酸毀堆操作，避免了灾难扩大，但在如此混乱局面下，事后想证明毀堆操作的必要性，恐怕难上加难，毕竟世界上所有的事件都是单线发展，执行了灌酸毁堆操作，就无法直接证明不灌酸毁堆，灾难必然发生。待危机结束后，对于毁堆操作的裁判，将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各利益方的勾兑；另一方面，若毀堆操作后仍未能避免灾难扩大，那只能说明作出决定的人动作晚了。无论正反，背锅是跑不掉的，在等待中，福岛核事故的救援窗口期溜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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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一切似乎又在重演，如果一个正确的决定在将来难以被证明正确，那么做决策的人则不得不面临承担囧境和争议的风险。比如现在下命令击沉天然气运输船，事后定有人说，不击沉它，最多就是搁浅，未必会引起爆炸导致灾难。此情此景，占据在管理岗位上的“聪明人”，大多会自发进入等待模式，赌一把，期待事情不会变到最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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雄一郎耳边又回响起高桥刚才放出的狠话“…半个日本将无法住人…”，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冷颤，雄一郎以最快速度召见滨海基地内的特战小分队，安排三人携带肩扛式反坦克导弹，即刻乘直升机赶往出事海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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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点二十分，看着直升机从滨海基地起飞，雄一郎清楚，自己上军事法庭是没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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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京，首相官邸，日本首相正与本电财团社长井村通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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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卫队参谋部建议，现在击沉你们的‘邶岛丸’天然气运输船。”首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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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‘邶岛丸’真威胁到了核电站安全，那就请您下命令吧。”井村，“在击沉运输船之前请再给我们点儿时间，撤出船上二十三名船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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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相：“问题就在这儿，失控的‘邶岛丸’现在离核电站只有几公里，恐怕没有时间给你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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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‘邶岛丸’上都是最优秀的船员，不撤出船员就击沉船只，我很难给船员家属们一个交代。”井村翻看法务科传真来的海事保险免责条款，“‘邶岛丸’如果因为海啸沉没，那属于自然灾害，不可抗力。如果人员尚未撤出就被击沉，万一事情被媒体捅出去，定会闹出个大新闻，到时候我们都将很难办…另外，我们的技术专家，正在远程协助‘邶岛丸’上的船员进行抢修，最新收到的消息，修复工作已经取得进展，只要修复一台舵机，‘邶岛丸’就能避开核电站。”井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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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相：“修复的几率有多大？还要多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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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技术人员正在尽力，如果击沉运输船，‘邶岛丸’上的十五万吨液化天然气，必将发生大爆炸，以现在的距离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核电站，如果抢修成功，则什么都不会发生。”井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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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相看着桌上的台历，2026年8月31日，秘书在台历记事栏中写着：大选筹款一周年倒计时。首相答复井村：“哦，我把你说的情况通报给参谋部，请他们再评估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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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点二十八分，从滨海基地出发的特战队直升机飞临出事海域，发现失控的“邶岛丸”。领队向雄一郎报告，天然气运输船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漂往核电站方向，雄一郎心里纠结万千，但嘴上干脆利落地确认了命令：“立即击沉天然气运输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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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升机上三名射手开始装弹，其中一位抱怨：“简直开玩笑，让我们用反坦克导弹打十几万吨的大型运输船，这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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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队：“只要打穿船上的天然气球舱，运输船就会爆炸沉没。”领队扛起反坦克导弹发射筒，瞄准运输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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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等，这东西要是真炸了，恐怕冲击波把我们也得轰下去！”另一名特战队员提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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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队放下导弹发射筒，命令飞行员尽量远离攻击目标，飞至导弹射程边缘，三名射手再次抗起发射筒，瞄准目标，准备齐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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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警告！警告！发现海啸！”直升机飞行员指着天边滚滚而来的一条白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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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队瞥了眼天际，喊道：“稳住！听我口令！准备发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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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射手们扣动扳机瞬间，直升机突遭气流扰动，一阵颠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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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邶岛丸”运输船舰桥，船长和大副正在纳闷，“救援直升机”为什么兜一圈又飞走了，悬停在远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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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什么？”大副指着直升机方向飞来的三道白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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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在抛射登船缆绳？”二副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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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对，直升机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抛射缆绳。”退役军官出身的船长定睛观瞧飞来的三道白线，一下子明白过来，吼道：“趴下！都趴下！是导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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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枚反弹克导弹因发射时遭遇乱流射偏，在运输船左弦海面爆炸，另外两枚直扑轮机舱和动力舱，那里红外信号特征最为显著。轮机舱里忙着抢修的几名机械师，忽然听到前方动力舱传来“轰隆”一声爆炸，大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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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回事！？”轮机长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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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只按了下试车按钮…”一名机械师满脸无辜地答道，话音未落另一枚导弹洞穿船体，在轮机舱炸开，死伤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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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升机上，特战小组领队用望远镜观察运输船的毀伤情况：“未击中要害，准备第二轮齐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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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必须马上撤离！”直升机飞行员指着远处滚滚而来的水墙巨浪，“海啸在低空会形成乱流和风切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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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坚持二十秒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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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战小队三人以最快速度装弹，组织第二轮齐射，悬停的直升机开始大幅度起伏摇摆，乱流前锋在海啸到来前蠢蠢欲动，飞行员努力地维持机体稳定，三名射手仓促发射导弹，第二轮齐射完成一瞬间，飞行员立即拉高直升机，急速朝海岸方向飞去，领队甚至没有时间观察导弹是否命中目标。第三波海啸追赶着直升机滚滚而来，似乎不愿轻易放走任何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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